叶轻晚惯来都是对什么样的人便用什么样的方式,她笑说:“哪里的话,倒是二哥,实乃大忙人也,大半夜还往外头钻,真是忙到都没空替二婶照顾照顾大姐姐,”
左右四下无人,叶凝风也不愿再同叶轻晚虚以委蛇,白得可怕的脸阴冷下来,咬着后槽牙说:“少怪声怪气。”
叶轻晚掩唇娇笑道:“那二哥也别对着我龇牙咧嘴的呀。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哥是哪个山头蹦出来的母老虎呢。”
叶凝风脸都绿了,忿然甩袖,扬指怒斥:“叶音,你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!”
叶轻晚柳眉一挑,颇为挑衅:“怎?不叫嫡三姑娘了?”
叶凝风攥紧了拳头,低声骂道:“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。”
他声音不大,刚好足够叶轻晚听清。
但这是叶轻晚不可触之的逆鳞。
叶轻晚面色不改,步步朝他走近。一边微笑道:“二哥刚刚说什么?风有点大,我听不太清楚。”
叶凝风也不是个怕事的,也朝着叶轻晚靠近。
没几步路,两个人便只隔了一人不到的距离,叶凝风弯下身,整张脸几乎要凑到叶轻晚的脸上去,咧着嘴,一字一顿:“我说,有,娘,生,没......”
叶轻晚眉眼盈盈,笑容和煦,明面上若无其事地听他辱骂自己,宽袖却微动,袖下似是藏着利器。
他每说一个字,刀鞘便被拔出一分。
当叶凝风说到一半时,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。
“二哥,妹妹,你们怎么离得那么近?”
叶轻晚面色一凝,双手交叠,悄悄收好藏于袖中的匕首。
他们两人一齐转身,异口同声地:“什么事?”
察觉出两个人的情绪皆有异,叶凝雪心口沉了沉,本能的想跑。她不自在地往后挪了两步,小声说:“大姐姐醒了,你们不去看看吗?”
叶凝风道:“我有点事,需出去一趟,回来再看。”
叶轻晚道:“恐怕大姐姐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我了。”
说完两人侧过头,对视一刻。
叶凝风冷哼,埋着头拂袖离去。
叶轻晚轻笑,径自回了落晴院。
剩下叶凝雪在原地,独自尴尬。
屋内的温暖让叶轻晚回来后便解下斗篷扔在一边,掂量着当下时辰几何,越想越觉得不对劲。
深更半夜叶凝风还跑出去,太不寻常了,以她对他所了解的,此举定有猫腻。
她打开被知意合上的窗,轻声唤道:“许故。”
半晌无人出现,亦无人应答。
她又改唤道:“无名?”
仍旧无人。
叶轻晚忍着性子,又唤了二人各一声。
还是没有。
恰逢知意此时打水回来,解释道:“姑娘,他们都被叫回王府了,应是明日才回来。”
叶轻晚深感无语。
早不回去晚不回去,偏在这等节骨眼回去。
思忖须臾,她转身寻了套前不久重新置办的黑色轻装,抬步走出门去。
知意见状不禁问道:“姑娘又要去哪儿?”
叶轻晚道:“办事。”
知意左顾右盼,端着木盆的手稍稍收紧,骨节泛白,看起来有些紧张。她小声问:“姑娘是又要去......”
叶轻晚笑着打断她:“我必须去看看,那死人脸又在搞什么把戏。”
说罢她走出门,潜入夜里,一身黑让她瞧着与夜色无缝贴合,融为一体。
叶轻晚来到熟悉的矮墙面前,像往常那样驾轻就熟地跃身翻墙,却在碰到墙头的一瞬,手心顿受刺痛,疼得她不由松手,狠摔下来,还不偏不倚磕碰到了先前受伤极为严重的那条腿上。
密密麻麻的疼痛顿时自掌心和小腿蔓延开来。
包裹着小腿的布料被浸湿小片,再抬掌一瞧,里面竟还扎着一块碎玻璃。
鲜血汩汩淌落,顺着白皙的皮肤蜿蜒而下,对比鲜明,骇心动目。
怎会如此。
难不成......
“哟,这不是三妹妹?”
带着讥嘲意味的嗓音在身后响起。
叶轻晚眉心一拧,转过头去,只见叶凝风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了她身后,笑容灿烂的看着她。
“怎还流血了?不是以前就提醒过你,没事不要乱翻墙吗?”他笑道。
叶轻晚面色瞬时沉了下来,一双桃花眼狠戾的盯着眼前对她冷嘲热讽男的人,沉声问道:“你干的?”
叶凝风笑而不语,朝她一步一步走过来。
他饱含讽刺的目光慢慢往下移,从一片鲜红的手心落在了她渗出血的小腿上。
叶凝风蹲下身,向叶轻晚伸出手,
叶轻晚下意识想要往后退,只是刚动了动腿,撕裂的疼便传来,撕扯着她的痛觉神经,让她无法再动弹。
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凝风向自己伸出魔爪。
叶凝风将手覆在了她小腿受伤的地方,故意轻声细语地:“听闻三妹妹前不久在狩猎中夺得魁首,却不小心弄伤了这条腿。”
“从众多世家公子之中脱颖而出,真是好生厉害呀,就跟你那个出类拔萃的好哥哥一样......”
他慢条斯理地说,在提及叶轻晚那位兄长时,忽然停顿,笑了一下,眼底蕴着浓烈的恨意,犹如深渊,要将人吞噬。
“一样的讨厌。”他说。
是,在这个家里,叶凝风最讨厌的人并非叶轻晚,而是她的兄长。
她那个永远矜傲恣肆,却又耀眼夺目的兄长。
他是二房最优秀的长子,从小便被宁秀雅和叶盛寄予全部希望,耗费半生心血精心培养。
无论是学识还是才气亦或是容貌,皆是上京城中数一数二的上乘,却总是被叶轻晚那个只会舞枪弄棒的武夫兄长处处压过一头。
每当外人提起将军府中最出彩的男儿是谁,从来提到的都是在战场上骁勇善战的叶城和他的儿子,他叶凝风却无人问津。
他厌恶极了。
每次他们一家远赴边疆,他都巴不得叶轻晚的兄长死在沙场上,再也回不来,那样他就是叶家最出众的嫡子,那样就有人能看见他了。
收起思绪,叶凝风轻轻按了按叶轻晚小腿上的伤口。
“伤那么重,也不知道疼不疼。”
话音落下,他加重手上的力道,几乎称得上是用拧,去拧那处渗血的皮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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